(最新)沈岐许心宜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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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12-14 13:21:45 编辑:半芹

呼叫空港 已完结

呼叫空港

分类:现情 来源:追书云 作者:巫山 主角:沈岐许心宜

沈岐许心宜是著名作者巫山经典小说中的主角,小说文笔对于细节的描写令人惊叹,相对于巫山之前的作品进步确实提升了很多。一起来看看小说简介吧!他沉静如汪洋,张狂似烈马。他恐惧飞行,却爱上飞行员。他说,“我不是在乘坐飞机,我是在乘坐希望”,“我不是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寻找家的方向”。她人在高空,担负着救援的使命。她被称为“上帝之手”,传奇创造者。但是在她心里,没有荣光,只有每一次安全地飞上天空和每一次安全地回到地面。他忽然靠近,她草木皆兵。他如临深渊,她张皇不定。人一生中,能这样笃定地说出“就是他”这三个字的赢面究竟有多大?也许大海捞针。也许九死一生。那么,她敢吗?

《呼叫空港》 唔,很爱很爱很爱你 免费试读

  他看着她许久,仍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直到沈岐踮起脚轻吻他的眼睛, 宛如一根紧绷多年的弦忽然断裂,他一时间泪如雨下。
  “沈岐啊,我爱你。”
  沈岐是被周清野叫醒的。
  她醉了一天一夜,周清野把锅里的粥都热糊了,她还没醒,刚好许心宜打电话过来,周清野不敢耽误,接通电话的同时把免提打开,放在沈岐耳边。
  “阿岐,紧急任务,马上归队。”
  沈岐眼皮一抖,条件反射似的醒了,看着周清野眼底一片清明。如果那一丝掩藏很深的慌乱可以忽略不计的话,她起床的模式可以说是机械化的一键启动了。
  挂了电话,周清野有条不紊地向她解释前因后果,一边将她买醉后奇奇怪怪的举动生动地描述出来,一边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递给她。
  沈岐听到自己不仅动了手,还把人都绑了时,立刻将周清野打断,整个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周清野却十分享受她这副刚刚睡醒略带凌乱的模样,笑着将毛巾盖到她头上:“还是先擦擦脸,洗漱一下吧,我马上送你去队里。”
  “好。”
  五分钟后,周清野塞了一盒牛奶、两只茶叶蛋和一袋土司到沈岐手里,让她解决晚饭,随即发动车子。快到飞行队时,周清野才和她说了几句正经话。
  一是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沈岐没有回答,周清野心领神会,又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沈岐还是没有回答。
  周清野幽幽地叹了口气:“沈岐,一个人想要迎难而上并不难,难的是迎难而上的过程。你的坚持和家人的期望相悖,你的家人将你逼到死胡同,为此你付出了许多,却无法得到相应的回报,反而会惹出比从前更多的非议。最主要的是,你拼命维持的生活平衡被打破了,所有现状都将转变,在这个过程你将会面临许多阻力,有沈扬的、秦荣的、秦栩的,同事的,甚至还有许多需要你救助的被困者的,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
  沈岐捏着奶盒,默不作声地转向窗外。
  不知是从哪一刻起,这个城市又陷入漫漫无期的暴雨季。雨水冲刷下来,带走了积淀在窗缝的污垢和灰尘,也留下许多无法磨灭的痕迹。
  比如这一刻,伴随着雨水钻入衣襟的凉意,她宿醉之后终将面对的现实带来的一丝无力,以及周清野试图抚向她后颈却又忽然停驻的手臂。
  暴雪过后,暴雨终至。
  回到队里,沈岐第一时间赶去控制大厅。从装备库经过时,在不远处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地勤人员很明显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都停止了窃窃私语,而她走过还没多远,他们便又热络地聊起来。
  沈岐听到“秦荣”的名字,大概能猜到什么。
  昨晚沈扬闹到飞行公寓,许多人都看到了,闲言碎语,议论在所难免。但是从业这些年沈岐早就习惯了议论,哪怕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神色甚至没有过一丝起伏。
  她脚步不停地走进大厅,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命。沈岐向方知有点头示意,询问情况。方知有见她眉眼淡然,便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救助局传来消息,有四支驴友队伍前往南丫岛露营,由于受台风外围影响,海上风急浪高,地方海上交通难以组织转运,63名驴友被困在岛上,请求专业力量救助。”
  “天气情况。”
  “受台风外围影响,现场东南风7-8级,阵风达到9-10级,浪高4-6米。”
  沈岐做完任务安排,由救助局统一指挥,与方知有机组迅速出动。
  夜间航行本就困难,台风和暴雨更为救助作业增加了难度。经救助局评估,为确保所有涉险人员安全,决定采取海空立体救助方式进行救援,由救援58和救援55机组人员与救助船紧密配合,实施分批快速转运。
  考虑遇险人员较多,救助人员将安排25名老人、妇女、儿童等行动不便者由救助直升机首批直接送往陆地;以青壮年人员为主的人员,分别通过直升机吊放转运15人至“汉江救114”轮,通过“湛江救203”轮释放救助艇安全转移9人。
  在转运第一批人员后,现场雨势突然变大,能见度降低,不利于救生员进行吊运作业,沈岐临时决定降落在海岛较为空旷的地方,让遇险人员陆续登上直升机,但最终悬停点与被困者相隔了数十米,且需要涉水穿过一片浅滩。
  风大雨大,视野模糊,沈岐担心转移途中发生意外,有过那么一瞬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当时的情境,对于海面吊运所面临的危险和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来说,这已经是尽可能转化生存率的最佳方案,万幸的是,整个转移过程没有发生重大意外。
  谁知她刚回到队里,装备还没卸下就被喊到控制大厅,一个刚刚得救的被困者家属在无线频道里,当着所有飞行队、救助局同行的面点名道姓指责她的不是,对她作出严厉的批评。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神色各异。
  “南丫岛远离陆地,罕有人居,驴友们准备的淡水干粮几乎都用光了,且有老人孩子在场,天气情况恶劣,在这些前提下,要穿过有积水的浅滩跑向直升机,你考虑过被困者的心情吗?”
  ……不好意思,只考虑过可行性和生存转化率。
  “虽然我的家人获救了,但他们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在穿过浅滩跑向直升机的几分钟里,他们经历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无力感,好像直升机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貌似离得很远。他们为此互相推搡争前恐后,挤上了直升机最终获救,却体验了最糟糕、难堪的救援过程。我没想到在国内救助体系这么健全的情况下,竟然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实在是因为当时没有其他更近和更开阔的平地可以悬停。
  “沈岐机长,请问你从事这一行是不是只需要看到最终的结果,至于救助过程是怎样的,你完全不用考虑?”
  ……很抱歉,我只考虑救人,以及怎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要不是现场有救助船机及时施救,我猜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沈岐机长,你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做到搜救机长的位置,我是不是可以保留对你所在救助组织的考核制度的怀疑?”
  ……性别岐视?
  “我相信救助组织在面对公众的质疑时是公开透明的,所以请你为自己擅作主张的决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不能,我想你应该需要深刻地自我检讨一番,并且给广大群众一份致歉书。”
  沈岐张张嘴,哑口无言。
  她确实没有充分的理由,一切但凭直觉。在整个救助行业,犹豫无疑是最致命的,生死一线的被困者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也许多犹豫一秒钟,就会多一个人失去生命。虽然过程未必美丽,但在当时她确实只能考虑到结果——在有限的条件和时间内让所有人都获救。
  她既然受聘为搜救机长,就有权利在任何情况下,做出她认为是对的决定,哪怕她唯一能提供的依据就是从业这些年每每面对险境时从没有错过的直觉。但她知道和对方说这些,无疑是火上浇油。
  沈岐沉默了一阵,由着对方将自己的理论一一摆出,在控制大厅被这么多人看着,无线频道各部门同事均在线的情况下,面不改色地接受了批评,但拒不认错。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秦荣赶紧出来协调。谁知对方仗着匿名又在公频,可以毫无顾忌,便连秦荣一并指责在内。
  秦荣被说得脸色难堪,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一一应下。可对方仍觉不满,非要沈岐公开向他的家人以及被困者道歉。
  就在秦荣又一次开口时,沈岐忽然笑了一声。
  秦荣两鬓斑白,年近六旬,为了维护她,点头哈腰承受莫须有的责难;秦栩年少气盛,被许心宜捂着嘴才没有破口大骂;方知有儒雅谦逊,一线沉浮近十年,看过数不清的凉薄,经历难以其计的质疑,本该释然不必在意,此刻却还是难掩愤怒;纵是修养良好十年一日的江石玉,也不免流露出失望。
  这就是她热爱的、并将奉献一生去热爱的救助行业,回赠给她的现实。
  在这个行动大厅里,她的副机长大峰,救生员许心宜,绞车手秦栩,还有许许多多与她奋战在一线的战友,可以说都经历过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残忍。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连“脆弱”和“残忍”都能忍受、并将一直忍受下去的他们,什么时候竟要向这些吃了膨化剂长大脑子还没发育健全就出来到处骂人的神经病低下头颅了?
  那些还没凉透的热血,还能热多久?
  从未这样疲惫过,在家人、同事、获救公民等多股洪流都向她涌来并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这一刻,沈岐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往前一步是尝不尽的苦,往后一步则是海阔天空。
  她终于还是妥协了。
  沈岐抬起头,“对不起,我错了”六个字就卡在喉咙里,离牙齿近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吐出,但她却沉吟了很久,难受了很久,无力了很久……最终,她还是张开嘴。
  “我……”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一道声音强行插入,周清野拨开人群走进来,二话没说抢过耳麦,撩起袖子就骂道:“老子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厉害直升机给你开成不成?我估计你连门都找不准,就知道放马后炮,屁话一大堆!沈岐是不是把你的家人都救上来了?换一个机长,说不定现在你都该在火葬场了知道吗?”
  说完他一手叉腰,站成大茶壶的样子,平复呼吸道:“可累死我了,高架堵车,还下这么大雨,走都走不掉,还好我回来了,不然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被欺负到哭吧。”
  他这话显然是给对方的下马威,许心宜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周清野又招招手,程星给他搬了张椅子,大峰递了瓶水过去。他跷起二郎腿,不急不缓地润了嗓子,随即拿出里恩集团总裁的看家本领。
  舌灿莲花般与对方交战三大回合,直把对方气得要摔电话,周清野还是气定神闲。报了大名让对方要投诉就投诉,要打架就打架,有本事都冲着他来。
  对方从头到尾没吐一个脏字,到了这会儿实在忍无可忍,骂道:“你、你狂什么狂?”
  “我狂什么?”
  周清野放下晃动的腿,视线跃过众人落在沈岐身上。其实他一直都在大厅,很不幸地见证了一个败类辱没她的全过程,之所以前面没有出现,是在计算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她犹豫的每一分钟,他都比她更犹豫。
  因为在沈岐无法承受的痛苦中,对她造成最大伤害的沈扬,在周清野眼中却是一个“真实远高于残酷”的存在。哪怕亲情是禁锢,是束缚,他仍渴望那么一瞬间的拥有,尽管一瞬,但至少拥有过,所以他无法用自身去衡量沈岐的痛苦。
  任何人都无法衡量此时此刻她内心的痛苦,也无法分辨她最终是不是低下了头,可不管是出于爱,出于善,还是出于讲不清楚的恻隐之心,周清野都选择在最后一刻现身保护。
  想她坚强,又不舍她失望。对他而言,拥有一个近在咫尺的爱人和拥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母亲,同样弥足珍贵。
  “你问我狂什么,我不苛责给予生命延续的每一份善意,但天亦未曾饶我,可我却放过天。我连天都能放过,更何况你?”
  周清野翘起唇,笑得那叫一个睥睨天下。“沈岐,你相信吗?我从未这样深切地喜爱过杜拉斯,她实在太可爱了。‘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一场闹剧收尾以后,周清野接到了几通电话。没来得及和沈岐好好说上一句话,他就要和秦荣赶去救助局处理刚刚惹下的烂摊子。所谓骂人一时爽,骂完了他还真觉得有点麻烦。
  出了大厅,沈岐拿着两把伞追出来,一把给了周清野,一把迟疑地交到秦荣手上。
  周清野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说道:“我先去车里,你要和我说的话不用着急,反正咱俩来日方长。”
  说完,他揉了下她的脑袋,沈岐低声道了句谢。周清野笑着捏捏她的手,随后撑起伞走进雨里。
  等他走远,沈岐才低下头,和秦荣说“对不起”。秦荣知道她说的不只是今天的事,赶紧冲她摇摇头,安慰道:“阿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好机长,所以不用道歉。”
  “秦叔,我妈她……”
  “但是阿岐,原谅你不等于原谅她,不管怎么说,你妈妈她……已经快三年了,我们时常在一起吃饭聊天,但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竟然从未了解过她。阿岐,秦叔老了,已经学会不再强求,以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和你妈妈就到此为止,算了吧。”
  秦荣匆忙说完,不等沈岐再开口便一头冲进雨里。走出近五米远,浑身已经湿透,他才看到手上有伞。
  脚步顿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撑开伞柄,秦荣在雨幕中僵持良久,却终究没有回头。
  同一时间,因为五分钟前结束的口水战,整个控制大厅异常沸腾。
  “心宜,心宜你喊我一下,我看看我耳朵有没有坏。”
  “滚!”
  “哎呀原来我耳朵没坏,那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周总他、他是这么说的吧,‘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个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是不是这样?我模仿得像不像?所以,阿岐和周总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了?”
  “原来之前那个出手大方的神秘追求者就是周总!太帅了,我从没觉得周总这么帅过,骂人的样子也好帅!”
  “这种有人出头的感觉简直了,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终于……太爽了啊!”
  “我站周总的墙头,希望周总赶紧拿下阿岐,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家里坐镇,想想都好踏实。”
  “我劝你们不要被周清野的外表所迷惑,他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心宜你怎么这么说?我不听我不听,我只相信我的双眼!”
  ……
  人就是这样善变,半小时前的谈资还是沈扬母女和秦荣父子之间的爱恨纠葛,半小时后却因为一个是非不分的挑衅,而纷纷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议论,对沈岐来说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整件事里,她只是对秦荣感到愧疚,对沈扬报以失望,以及对周清野又多了一丝显见的心动。
  可喜可贺的是,除此以外她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直到……秦荣在一个暴雨夜巡视基地时,不慎掉入窨井而意外去世,一张张隐于平静湖面下的伪善面孔才彻底地被撕破,现有的平和、避而不谈和自欺欺人,终究都只是假象。
  就在噩耗来临之际,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人却在为意外的转机而喜极而泣。
  “现在开始配合化疗,等病情缓解后可以尝试自体骨髓移植,成功的几率在50%。”
  这是业界权威医生经过漫长的研究讨论,在这一刻、没有早一分钟也没有晚一分钟的这一刻,刚刚给出的会诊结果。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除了脸色苍白,有轻微脱发之外,癌症症状均还不太明显。
  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重复了一遍:“我有一半的几率能活下去?一半吗?”
  “是的,如果手术后维护得当,您的寿命可以延长10-20年。”
  “真的?”
  “请相信我。”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医生安抚了几句,便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门口的男人:“小野,具体的治疗方案我会和国外专家再确认一下,如果有可能,还是尽快办理住院吧,不能再耽搁了。”
  周清野点点头,把医生送出门,过了一会儿返回病房,沈扬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点滴还没结束,她需要等待至少半小时。
  听见声响,她抬头看向他,昏黄的光晕渐渐模糊她的轮廓,将不苟言笑的女人剪成憔悴而消瘦的窗影。
  这个场面是他早就设想过的,在他捡到那颗白色药丸藏起来时,在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式弄堂时,在考虑到一个患了绝症的母亲对他做出的请求,而不得不选择隐瞒她的女儿和按照原定计划本该已经成为她先生的另一半时,他就已经想到了——人世的困难很多时候不是比较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而是由情感育养的人类却深陷在情感的育养里,说出一个又一个美其名曰善意的谎言。
  她咄咄逼人,以进为退,如她而言这已经是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做出的尽可能善良的选择,但对沈岐和秦荣来说却未必是善意。
  “为了沈岐的将来逼她退居二线,为了不拖累秦荣而说出过分的话,在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一半的可能得到延续时,你后悔了吗?”
  沈扬摇头:“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活不下去,不是吗?得了这种病,前后期治疗花费的时间精力不说,费用也不说,一受到感染就会立刻没命,风险实在太大了。”
  “但是你为沈岐做出的安排,并不是她想要的。就算考上教员退出救援一线,她也不会开心。对秦荣同样如此,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愿意陪你一起抵抗病魔?”
  “我知道,我知道阿岐不快乐,也知道老秦是个好人。”
  沈扬垂下眼睛,看向扎满针孔的手背:“我和老秦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查出来有这个病,开始有再婚的打算时,却忽然得知这个噩耗。可我要和谁去说命运的不公?我有什么资格去辩驳?阿岐从香港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确实是在利用他,我早就已经想好要和他分开,只不过在分开之前想再逼阿岐一把而已。”
  说到一半,沈扬忽然哽咽不止:“后悔有什么用?我已经那么说,那么做,已经伤害到他们……可是你知道吗?在今晚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裸的现实,明晃晃的嘲讽。
  她终于知道自己还有希望活下去,但似乎已经晚了。
  周清野不能忍受这样的妥协,在他的生命里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还没对不公的命运抗争过就选择妥协!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沈扬:“谁说没有用?你现在告诉他们还能挽回!”
  周清野仿佛陷入一种感同身受的焦灼,在原地转圈:“先打给沈岐?哦不,她应该还在值班,未必会接你的电话,还是给打给老秦吧!告诉他你在医院,我敢肯定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全都放下来医院。”
  沈扬绞着手指:“算……算了,我……”
  不等她说完,周清野已经不管不顾地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大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沈岐之间的亲情吗?我渴望了十几年、几十年也许要渴望一辈子的这种彼此相爱的亲情,你明明唾手可得,却偏偏不珍惜!”
  万千情绪涌到嘴边,他却突然停住,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放缓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沈岐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抱怨过您,哪怕只字片语,一次也没有。您已经让她失望,请不要再让她绝望。”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外走,临关上门他的手顿了一顿,还是说道:“沈阿姨,只要人还活着,没有什么是无法挽回的。不要等亲人都离你而去,你再后悔,到那时就真的晚了。”
  ……
  周清野不知道沈扬最后有没有打电话给秦荣或是沈岐,因为等不及他去追究,事实是已经晚了,再也无法挽回了。
  沈岐甚至没有参加完秦荣的葬礼,就在秦栩的默许下,被他的亲戚朋友赶了出来。看着在一旁泣不成声的沈扬,她真的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全然变了味。
  “现在哭,给谁看?”
  她的一生活到现今,从未这么毒辣过,但她也远远没想到第一次毒辣,竟是对自己的母亲。
  她终究还是对沈扬绝望了。
  “我最后一次和秦叔说话,他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我就知道他一定非常难受,难以掩饰,怕让我看到他眼底的痛苦,怕我难过,所以看也不敢看我,走进雨里也不看我,但他又真心疼爱我,明明那样难受却还是安慰我,让我和从前一样。但是你知道吗?他说他不原谅你……沈扬,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是我妈。”
  一整个雨季里,她的心从未这般凉过,直到这时她才体会到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担心回飞行公寓会为秦栩惹来议论,又不愿意回家,在茫茫天地间她无处可去,终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逃也似的来到周清野身边。
  周清野早就做好接纳她的准备,家里有一整套全新装备,拖鞋、牙刷、毛巾和餐具很明显都换成了情侣款,不知何时江石玉已经搬了出去。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走到这一步,她唯一想到的求救对象是他,但问及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沈岐仍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清野也不逼迫,那几天里他充分地展现了一个高智商高学历的总裁该有的聪慧与方寸,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从他嘴里蹦出来,直到沈岐获悉秦栩申请调离飞行大队的消息时,她才忽然有了一种强烈倾诉欲望。
  她和周清野聊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同学们的疏离,和沈扬之间日益加剧的矛盾,走到无法挽回的这一步,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清野回答:“秦荣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但是压垮骆驼只需要一根稻草,我和沈扬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无法再坦然面对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她,我……”
  周清野急忙打断她,轻轻拍着她后背:“沈岐,不要过早下定论。人在愤怒的时候容易说伤人的话,事后就算关系得到修补,但彼此心里都已经留下伤痕,所以不要着急下定论。你了解你的母亲,她真的会这样过分吗?或许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我不知道。”
  “那你就慢慢想,想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周清野将她抱进怀里,望着窗边泻下的一泓月色,想到这还是连日的暴雨天里第一抹光亮,不禁对残酷的人世又多出几分宽容。
  “沈岐啊,我说过的,一个人想迎难而上并不难,难的是迎难而上的过程。迄今为止,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有些责任该提起,该面对,有些意外就该释然,该放下。”
  “你放下了吗?”
  周清野莞尔一笑:“我吗?摸着石头过河十几年,我总算敢说对现在的自己、爱人和朋友都有个妥善的交代了。死去的人我都已经放下,活着的人我不敢放,也不会放。沈岐啊,不管那一天还有多久才会来临,我们都不要认命,好不好?”
  半个月后沈岐归队并提交了停职报告。
  阿德莱德飞行学院新开了一门关于飞行技术与提高救援效率的综合课程,为期一年半。对方总教练给她发来邮件,再三邀请她加入团队担任课程顾问,她同意了。
  这封邮件是真实存在的,在她从香港回来时就已经躺在邮箱。目前课程已经开始两个月,但对方直言不介意她的迟到,表示如果她愿意加入,他们可以停课一周等她适应进度。
  这样的诚意已经足够打动只差一根稻草就能压倒的沈岐,幸运的是,她的选择不是逃避而是突破,在被压倒的最后一刻她又站了起来。
  后来的岁月里,沈岐总是会想起这个暴雨未歇的夏日,在这一年的夏日里,安东发生第三次特大洪灾,死了一百多人;她放弃了教员资质,因为要驻留一线和母亲的关系走向决裂;一直待她很好的长辈因为一个意外不幸去世,飞行基地的大家庭从往昔的热闹和睦,逐渐走向支离破碎……虽然有很多不好的消息传来,但也发生了一些很好的事,秦栩最终留在了队里,还给她编辑了一条几百字的短信,别别扭扭地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她的好朋友许心宜又陷入了爱情的两难之地,等待许久没有开的花忽然结出果子,而她的心却变得摇摆不定,喜悦总是大于纠结;江石玉正式通过审核,成为飞行队的一员,方知有在交流期间会作为搜救机长,暂代她的位子,照顾好她的队员;而她,似乎也找到了她应该前进的方向。
  她的理想,她的爱情。
  离开前夕,沈岐向周清野暗示尚未使用的第三张饭票,周清野像是脑子突然坏了一般,怎么都接收不到她的讯号。沈岐羞于提及“约会”时每一次他嬉皮笑脸间透露的温情,担心自己会不舍得离开,但她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最终,还是在家里给他做了一顿饭。
  她的厨艺很一般,菜的口味仅限于能吃下肚子,和美味是完全靠不上边的,但周清野很给面子,吃了足足两小碗米饭,剩下的全都给了大宝和二宝,一双“儿女”也很给面子,沈岐感到欣慰。
  最后还是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周清野倚在窗边思索,沈岐会怎样和他告别,她会怎样开场?比如生硬型的,简单一句“周清野,我走了,再见”就将他打发,或者会稍微柔和点,至少看着他时的目光会像杯中的温水一般,“周清野,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然后即便是说出这样富含情感的话语,她也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想象中的沈岐,至少在这一刻不是很美好,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安慰自己,都觉得沈岐要抛弃他了,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用完就丢”的负心女,谁知沈岐一开口,周清野的脸啪啪响。
  “周清野,我很喜欢你。”
  周清野心跳陡然漏拍,脸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你……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啊……是。”沈岐笑了一下,“你很善良,很坚强,很可爱。”
  “还……还有呢?你跟我告白,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吗?我这么多优点,你再看看你!”
  “我可以和你讲很多很多关于直-9的东西。”
  “谁要听你讲那些!”周清野放下水杯,抓了下头发,随即又抓起水杯,咕噜几下把半杯水喝完,看着沈岐目光略显呆滞,“你……你冷冰冰的,也不会讲话,哄人开心的技能除了讲飞机就没其他的了,做饭也不是很好吃……”
  “我可以学。”
  “学屁呀,你马上都要走了,缓兵之计,对,一定是这样……没见过人这么告别的,沈岐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沈岐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手足无措地站着。大概是剧情转变太大,周清野的内心顿时陷入了一波三折的苦情戏中,最终他腿一软,连滚带爬地翻过沙发,站定在沈岐面前。
  “你刚刚说,可以学做饭?”
  沈岐忽然摸摸他的脑袋,点了下头。
  周清野眼睛泛红:“你别乱摸,我要听你说话,你说话啊。”
  “嗯,为了你我可以学做饭,变得有趣一点,听你给我讲直升机,会买许多许多模型送给你……小野,我给你温暖,好不好?”
  “哦,好……好呀。”周清野强忍着,也没忍住泪水从脸颊两侧滑落,他用手背随便抹了两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岐,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像是一旦错过梦就会醒。
  他看着她许久,仍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直到沈岐踮起脚轻吻他的眼睛,宛如一根紧绷多年的弦忽然断裂,他一时间泪如雨下。
  “沈岐啊,我爱你。”
  小王子日记
  今天早上刚刚得到消息,林申的研究失败了。
  他提供的整个改良体系落伍、空洞、徒有其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泡沫梦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
  就是这个梦想,把我的父亲送上了三万英尺的高空,把我的一生都差点葬送。但我恨他吗?扪心自问,我对林申仍旧充满恨意,但这点恨意已经不足以再让我奋不顾身地找死了。
  我应该感谢这个泡沫梦想,它支撑着我走到了现在,给了我数不清的希望、快乐和幸福,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我相信真的一直都在来的路上。
  我的王后啊,真的感谢你。
  感谢你赠我温暖,予我快乐,让我以泪痛吻人世,终对苦难有了释然。
呼叫空港

呼叫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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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 类别: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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