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本无心

晋王凌昭回京的那天。

云雪妩正教小皇帝认字，听到消息，几乎喜极而泣：“他真的回来了？”

她等了他两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她话音一落，云雪妩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了几声惨叫，随之，她看到一道道鲜血喷溅在大殿的门上，衬着阳光，格外刺目。

下一刻，一道颀长的影子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云雪妩不禁站起身，目光一错不错。

凌昭，那个她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男人，如今却是披盔戴甲，一步步走进了慈安殿，手中的佩剑随之前行，划出铮铮剑鸣，落下朵朵血花。

云雪妩却像是没看到他身上的血似的，忽而红了眼眶。

两年了，她两年都没有见到他了。

比起当初他被远放边城时，现在的他瘦了也黑了，可更多了几分凌厉的锐气，也更让人一见难忘。

“阿昭……”她轻唤他的名字。

她刚开口，男人竟举起了剑，直指着殿上的她和小皇帝，冷道：“太后娘娘，父皇薨逝不过一月，也未曾立下继位遗旨，你却急急立十六弟为皇，是何居心？”

云雪妩一怔，继而才反应过来。

凌昭这是造反了！

可是，先皇一薨逝，她就立即修书一封传到边城，告诉他自己会先安排嫡皇子小十六登基，以稳臣心，待他归来便退贤让位啊。

他怎么就造反了？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日后登上帝位将会受到多少的非议。

思及此，云雪妩连忙想要向他解释：“不，不是的，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啊……”

“呵——”

可她才说了一句，却见凌昭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好一句为了我，当初你见我势弱，偷偷爬上父皇的龙榻，可敢说你也是为了我？”

原来，他还记着那件事。

回忆起两年前，种种情愫立时涌上的心头，叫云雪妩眼眶一红，摇头想要辩驳。

那时，她哪里是自愿这么做的，她原本一心只想嫁给凌昭做他的妻子，可她不能那么做。

长姐需要她，凌昭也需要她。

所以，她只能入宫。

“阿昭，我是有苦衷的……”云雪妩环视着大殿里的人，忽然欲言又止。

不，她不能说。

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雪妩了。

她是郦国的太后，是他的长辈，他们之间的身份从她当初嫁入皇宫后，就彻底交错。

现在说出来，只会对凌昭不利。

一想到这些，云雪妩就慌忙地抿紧嘴唇，竟是死也不肯继续往下说了，这一幕落入凌昭的眼中，却是她已经找不到借口遮掩。

她以为她能骗的过自己？

凌昭目光逐渐幽深，忽而上前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似乎刻意用了最大的力气，云雪妩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马上要断了，痛得脸色苍白，又听他对殿里的宫人们低喝：“都给我滚出去！”

话落，宫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阿昭？”

看着慈安殿里的人尽数出去，云雪妩心里不由得慌张起来，她不知道凌昭想要做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挣扎道：“阿昭，你听我说，你……”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一脸冷漠，手上用力一甩，她整个人都摔在了榻上，紧接着，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如同看着一个死人，“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你算账的……”

这一刻，凌昭再也不遮掩自己的恨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在他被父皇抛弃远放边城时，这个曾同他许下誓言不离不弃的女人，第二日便进宫爬上了龙榻，被封为后。

那时他终于明白，地位，才是这个女人要的东西。

他给不了，她便去找一个能给的人。

他从此也成了一个笑话。

如今，他卷土重来就是为了向她报复，什么帝位，什么江山，都不足以磨灭这个女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他必要一一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思及此，凌昭手上的力气更甚。

“你，你听我……解释……”

在极度的窒息中，云雪妩几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拼命挣扎着，可她一介弱女子又如何敌得过常年征战的凌昭，渐渐的，她连挣扎都使不上力了……

忽而，凌昭松开了手。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杀了你？不，云雪妩，你欠我良多，仅仅如此又怎么够，我要你以后都生不如死……”

在她昏沉之际，她听到凌昭在自己耳边这样说。

话落，她恍惚看见他一把抽出她的腰带，冰凉的空气瞬间汹涌而来，云雪妩猛地惊醒，抓住了他的手，极度惶恐：“不，不行，阿昭，我是太后，我是你父皇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