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阳

深沉如墨的夜色之中。

雷声轰隆，雨似瓢泼。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缩痛。

汗打湿了我两侧的鬓发。

我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褥子，尽力不发出疼痛的呼喊声，想保存着体力，等着产婆的到来。

「吱呀——」

有些昏暗的屋里，响起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向门口望去，只见与我成婚三年的夫君秦玄，脸色苍白，一身衣衫被尽数打湿。

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倾泻而下的雨幕，打在阶前。

「夫君，产婆……还没到吗？」

我忍住疼痛，虚弱地开口问道。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

秦玄握着药的手一抖。

然而不过片刻。

他便抬步缓缓向我走来，柔声安抚道：「月娘，今日雨大，产婆还在路上，已经派人去催了。」

此时的我，已经被疼痛撕扯得意识模糊，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秦玄将我半扶起，「我刚去煎了一服镇定止痛的汤药，你喝下会好受些。」

苦色的黑色汤药顺着我的喉管而下。

我本能地皱了皱眉，想要侧过头去。

秦玄见了，却似有些慌张，更加用力地将汤药灌入了我的口中。

「咳咳——」

我推开秦玄，呛咳出声。

盛着汤药的瓷碗也被摔裂在地，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勉力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秦玄。

只见他站在离我一步远的距离。

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面庞，在此刻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狰狞。

他眼眶通红，似有不忍：「月娘，你别怪我。长公主势大，她要你死，我……」

他一语未落。

我便吐出一大口黑血。

五脏六腑都仿佛穿了孔，全身发冷。

下身也渗出了汩汩鲜血，潮湿黏腻。

那是……我的孩子。

我挣扎着起身，想要质问秦玄，为何能如此狠心。

才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不甘心地瞪大双眼，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这个朝夕相处，自以为是琴瑟和鸣的枕边人。

不远处的秦玄却微微侧首，避开了我的目光。

与此同时，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重重地摔回了床上，意识也随之消散。